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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唇瓣微动,似是想说什么,却怕许漠不喜,硬生生憋着什么都没有说。

    许漠走到水槽边,洗着袖口。

    念窈缓缓松了口气,可还没等她窃喜。

    下一刻,许漠清冷的声音便响起。

    “谁人给你的药材?”

    念窈一愣。

    她没有想到许漠会主动同她说话。

    虽说上次听着潘儿说,她没用膳的那日,许漠端来了饭菜给她。

    可自此之后,许漠再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对她的不一般。

    见许漠微微皱眉。

    念窈急忙开口:“是我的同乡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念窈稍稍心虚了。

    可她更不愿叫别人知道她和太子扯上了关系,便只能照着先前的谎话继续说了。

    可许漠听着,扫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念窈清晰地从其中看出来。

    他知晓她这是在撒谎。

    念窈心里一紧,便听见他说。

    “这味药材之中,有内宅妇人多年未孕调养身子的。”

    “价比百金。”

    念窈一愣,她张了张嘴,内心满是慌乱。

    可更多的却是震惊。

    调养身子她确实是知晓,可是...?

    这般珍贵的药材用在她的身上,念窈一瞬间有些无措。

    许漠看着她,将她神情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猜出她也不知晓这药材的珍贵与用意,许漠面色没有方才这般差了。

    却还是忍不住刺她一句。

    “看来江家女,不过如此。”

    按照念窈平日里的性子,她该是心中满腔怒火,却不会发泄出丝毫。

    可许漠失算了。

    念窈一下站到他的面前,直视着许漠的双眼。

    火焰还在噼啪作响,即将熬好的药在瓦罐里滚动着冒着氤氲热气。

    她眼里满是不屈,看向许漠时,咬紧牙关开口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,在侮辱你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许漠一时哑然,就连眼中都闪过一丝悔意。

    他恨江家人,认为不是江家人权势滔天,母亲就不会死。

    他也不会从堂堂皇子,如今沦落成见不得光的“太监”。

    许漠。

    是叫他一世沉默,泯于庶民之中,一辈子都见不得光。

    可对自己的娘亲,却是他黑暗人生之中唯一的光束。

    许漠回过神来,看向念窈。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他丢下二字,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,他究竟是多么的懊悔,以至于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念窈没有去看许漠的背影。

    她卸了所有力气一般,瘫软坐在椅上,目光有些放空。

    潘儿摘了新鲜的菜叶进来,打算晚膳时做给大家吃。

    可一进来便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她急忙将念窈面前的火给扑灭了。

    见念窈还没回过神来,她将人一推:“在想什么呢!上回还笑话我煮粥糊了,如今你这药怕也不能吃了。”

    念窈抬眸,只扯起嘴角一抹笑来,可任谁都能看出来,她这笑意之中的牵强。

    方才就算她硬撑着,能对许漠口中的话进行回击。

    可,心下终究是一道跨越不去的伤痕。

    念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迎着潘儿担忧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这药我一会儿去丢了,有些难受,便回房休息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潘儿张了张嘴,“那,那我替你丢了。”

    念窈摇了摇头,她还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。

    “不必了,不过是几步路罢了。”

    潘儿看着她纤弱的背影,又想起方才许漠晦暗不明的神情。

    总总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,是瞒着自己的。

    潘儿摇晃了一下脑袋,将这些事情都抛掷在脑后。

    如今摆在她面前最重要的,便是今日的晚膳了。

    念窈将药渣都倒了之后,就回屋缩进自己的被窝之内。

    被窝里冰冰凉凉的,便是她将自己蜷缩起来,也没有丝毫的用处。

    她思绪紊乱。

    一下想着的是许漠那冰冷到极致的脸。

    一下又想到的是太子给她的药...

    利孕么...

    念窈脑海之中突然炸开了一个想法。

    难道,殿下已经知晓,她是当初那个“爬床”的宫女?

    这是他故意为之的?

    只是念窈想了想当初裴今衍说,叫她找出肩头上有海棠花印记的女子。

    那神情,似是不知晓,她便是那夜的女子。

    念窈晃了晃脑袋,企图将这些事情都扔到脑后去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这些药她都吃了,便是再金贵,如今的她也没有什么能被上位者所图的。

    念窈慢慢将眼阖起,打算浅睡一会儿。

    可不知她睡了多久,窗户便从外边被人敲响了。

    念窈心里一颤。

    她隔着窗,在思索着,那人究竟是谁。

    许漠?

    念窈想起那日潘儿说过的话。

    念窈眼里隐约带了些期待,将衣裳穿好,趿着鞋子下榻,推开了门。

    李福泉咧着牙朝她笑。

    “念窈姑娘,许久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念窈方才沸腾着的心,一下就被水泼干净了。

    她唇角紧紧抿着,可对着李福泉,她还是生疏且规矩。

    “李公公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念窈扫了一圈周围,好在如今月光已经高高挂起,没有人会注意这里的一切。